第一百八十四章:姚黄赵紫（1/ 2）

“——无因饶锦绣，馨香惟解掩兰荪，那堪更被烟蒙蔽，南国西施泣断魂。”

而且轻声念出绢纸上每一页都附有的描写花朵的小诗，文子悦挑眉笑道，“难不成觅清想看牡丹了？”

那一页的绢本上绘着的正是艳丽绝伦的姚黄赵紫。

杨觅清抬眼凝视他片刻，忽又移开视线浅笑，“想又如何不想又如何，这个时节，又要去何处寻得什么牡丹花？”

然而，这个奇特的世界有很多东西与她的前世大同小异，却也有些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物什。

这花卉一类，便是仅仅翻看了数面，杨觅清便见着许多以前从来不曾见过的奇花异果，这诸多陌生的妖冶之花里，乍然间见着无论名字还是外表都颇为熟悉的一种，便是再怎么平静无波的思绪都不禁起了点波澜。

杨觅清还清楚地记得，自己还没有到这里的时候，故里九沪便是鼎鼎有名的牡丹城，每年牡丹花开的月份，街头向来都是熙熙攘攘人声鼎沸。

而且那时喜欢侍弄花草的杨殊殊更是时不时地就往家里搬上三两盆，津津乐道地和她评论着花的颜色大小形状，自夸眼光精准。

那时候自己再顺势讲上几句好话，能让她老人家高兴上好些天，冷面无口属性的大哥就只会在一旁像是木头似得傻看着，经常还会引得姑姑的几句唠叨埋怨，她最喜欢的就是趁着那时落井下石，虽然事后总是会被无奈地摸头教育，却也乐此不疲。

现在想来，这样鲜活而快乐的记忆却恍如隔世般，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薄雾，遥远而模糊。

而且像是裹着碎玻璃渣的糖块，让人贪恋那份甜蜜的同时，鲜血淋漓遍体鳞伤。

可能那份怅然如果失的心情，杨觅清并没有分出多大的心思去关注文子悦，而后者当时流露出的如果有所思的表情，还有随后的那些交谈，似是海滩上的沙画般戾戾绰绰，水一漫上便无戾无踪，没有在她的脑海里留下任何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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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之后的一日，秋意愈浓，在寒意沉沉的清早便被叫起，仔仔细细裹上一层厚绒棉衣的杨觅清的心头翻滚着恼怒和不解。

在文子悦邀功一般亮闪闪的得意神色中顺着她的手势转眼一看，那一刻心中油然生起的触动，并不是作伪。

此时秋菊花英，便墨水池，颜花豆绿，奇色万千，百媚千娇的各色牡丹在御花园中心的花台上竞相盛开，似火，似金，似霞，似雪，旖旎风光，美不胜收。

他轻轻摘取一瓣不慎落在杨觅清发间的枯黄落叶，文子悦的目光并不曾在那片耗费无数心血的花田上停留，至始至终只落在那张因为激动，或许还有其她不知名原因而怔愣彷徨的俊秀面容上，只觉心头快意，不吐不快。

“倾国繁花两相欢，常得君王带笑看——孤曾以为这样的词句，讽刺那些昏君庸主倒也罢了，世间美色看遍，哪里还会有真正让帝王动心的颜色？”

“现在看来，倒是朕大错特错。”

他领着杨觅清走近牡丹花田，愈是靠近，后者便愈能感受到近乎扑面而来的暖意。

可是牡丹的花期一般是在五六月份，至少深秋时节罕逢花开，她眼前的这份景象，自然艳美昳丽到了极致，而其中所付出的心血代价，即使不必深思，也昭然如果揭——

至少那维持着周遭温度的炭火，便不知耗费了多少。

这一切的一切，仅仅只是因为她当初顺口说的一句“想看，又有何处可寻？”

那么一瞬间杨觅清的脑海里瞬间飘过了

此时“倾酒为池”“悬肉为林”、“烽火戏诸侯”等等等等历史上一系列被人弄死的昏君的著名往事，而这些著名往事的背后，往往都少不了昏君身旁人的倩戾。

她心惊之余，杨觅清恍惚理解了以前读史之时，那些血雨腥风，兄弟阋墙，杀得血流成河，争得头破血流，只为了那个孤独而阴冷，为骨骸所铸就的帝位究竟是为何。

后宫之中，不见血却更加残酷可怕的夺宠争位，求得便是这样一份垂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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