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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0章 怒剑清鸣(1/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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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墓碑都不会令人感到愉快。

多简陋的墓碑也是一样。

粗糙的木牌,刻了工整的一行大字,字很深,深得仿佛想穿透那块薄薄的木板,深得好像承载了碑前人的所有悲伤。

“魏夕安之墓”没有抬头,也没有落款,只有这么简单的五个字。

同样简单的土丘下面,埋葬了魏晨静所有残余的亲情。

她站在碑前,眼泪已经流干。

聂阳和云盼情就站在她身后不远,静静的看着,并没有上去安慰她。

她现在并不需要安慰,她真正需要的,已经离她而去,现在他们能给她的,只有这样片刻安静的独立的空间。

云盼情看着那块墓碑,缓缓地低声道:“希望魏姐姐能早些走出这次的事情,离开这块墓碑。”

聂阳竟理解了她话中的意思,淡淡道:“离开这块墓碑,谈何容易。”

他们都知道,尽管魏晨静只要一转身,就看不到那块墓碑,那块墓碑却势必会沉甸甸的压在她的心头,不知道何时才能消失。

“也许当邢碎影死的那一天,一切才会结束。”

聂阳看着自己的掌心,脸上带着说不出是悲伤还是怜悯的神情。

云盼情却道:“我只希望有一天,魏姐姐能平静的回到这里,好好的和妹妹说会儿话。住在地下的人,一定会非常寂寞的。”

“你怎么知道?”

聂阳想着纷乱无章的事情,随口问道。

云盼情难得的露出执拗的样子,重重地点了点头,双眼依然看着那里的墓碑,轻声但坚定地说道:“我知道的。那里又黑又冷,又没有人陪,一定会寂寞的……”

聂阳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她却依然凝视着那个墓碑,好像陷入了什么回忆当中。

想必有什么对她而言十分重要的人,已经与世长辞了吧。不愿惹她伤心,他并没再多问,抬头看了看天色,扬声道:“魏姑娘,咱们该走了。”

魏晨静看着妹妹的新坟,低声道:“夕安,我一定会替你报仇的,不管用什么法子,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那声音并不大,聂阳却听得清清楚楚。他的耳力,一直都比别人好得多。

他看着魏晨静转身走过来,阳光在她背后拖出长长地影子,突然间一阵恍惚,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模样。

他当年那小小的身子,也是这样离开养父母的坟前的吧……

“你真的断定邢碎影不会来?”

归返途中,魏晨静不太确信的又一次问聂阳。

她认为既然极乐佛那样说了,邢碎影应该会来这里想办法夺回那封信才对。

聂阳摇了摇头,皱眉道:“极乐佛只是个被利用的蠢材而已。邢碎影根本不介意别人知道赵玉笛的背后是他。”

云盼情拢了拢额前被风拂乱的乌发,沉吟道:“你的意思是,邢碎影打算把摧花盟当作弃子送给咱们吃掉?”

聂阳点头道:“现在有两种可能,一是邢碎影为了那六百万两银子打算抛掉赵玉笛和摧花盟这个累赘,二是邢碎影和赵玉笛有仇,苦心布局只是为了让正道中人把摧花盟围剿。若是要我说,反倒是觉得后者比较可能一些。”

云盼情扬眉道:“哦?为什么?”

聂阳不太确信的迟疑道:“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证据,只是我没办法相信邢碎影所直接表露出的意思。他现在这一连串的行为,几乎是刻意把摧花盟出卖在了我们面前。所以我很担心,如果真的消灭了摧花盟,会不会正遂了他的愿。”

云盼情愣了一愣,展颜微笑道:“聂大哥,你想这么多不会觉得累得慌么?”

聂阳一怔,侧头看着她露出不解的神色,不明白她怎么在这时候说了这样一句。

云盼情道:“从小就有人教给过我,想起来会让自己头痛的事情,就先不要去想,到了该明白的时候,自然就不用这么费力了。聂大哥,你说,如果是第一种可能,你要不要去灭了摧花盟。”

“当然要。”

云盼情紧接着道:“那如果是第二种可能呢?你也不得不去灭了摧花盟不是么?那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费神去想那么多呢?这句可信,那句不可信,这个人可信,那个人不可信,总是把事情这样分类,活着会很辛苦的。”

聂阳勉强扯出一个笑容,道:“是么?”

云盼情重重地点了点头,道:“聂大哥,有人说过的一句话,我觉得对你正好适用呢。”

“什么?”

云盼情收起了微笑,带着一些严肃地意味,缓缓道:“如果这世上只有一个人可以相信,那个人就是你自己。聂大哥,你如果连自己也在怀疑,总是摇摆不定,这世上你还能信谁呢?”

她握紧了腰侧的古旧剑鞘,轻声道:“等你连自己也不相信的时候,你还是你么?”

这看似随意的话,却让聂阳心里猛地一惊,手心竟出了一层冷汗。

云盼情这么一说,他才意识到,这一连串的事情下来,他竟然在不知不觉间,把对自己的信任也降低了。

柳董二人身中极乐散时,他还能坚定地表示出对邪道手法的不屑和拒绝,到了田芊芊的时候,竟已经把那手段当作了惩戒的法子。这些变化他并不是不知道,但他不信,与其说是不相信自己会变成这样,倒不如说是不相信自己有面对这样自我的能力。

不知不觉间,他竟然从被影子追逐的人,变成了人身后的影子……而是对这变化的了解,才让他产生了恐惧,对邢碎影所做的一切的恐惧。如果不是深埋的仇恨太过强大,他早就已经丧失对自己能够报仇的信心。

看着聂阳的表情,云盼情悠悠道:“聂大哥,我总有种感觉,你是不是……很讨厌自己啊?”

聂阳浑身一颤,猛地握紧了拳头,强笑道:“哪有……怎么会。”

云盼情张嘴还要说什么,聂阳打断了她,淡淡道:“盼情,谢谢,不过,不要再说了。”

那句话其实并没什么特别,人都会有讨厌自己的时候。比如讨厌自己为什么总是没有定力,讨厌自己为什么没有习武的天赋,讨厌自己为什么会那么胖,诸如此类。

聂阳也一样,当年只能躲在马车上,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养母受尽屈辱而死,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变成了永难抛弃的梦魇。而等到他长大,那梦魇又给他带来了新的变化。

那幕惨剧的画面,清晰的像是刻进了他的骨髓一样,绝对不会忘却。但正是那永生难忘的画面,让他更加的瞧不起自己。养母被邢碎影强暴时那雪白的裸体,不甘的哀鸣,摇晃的乳房,挣扎的双腿,竟然让恶梦中醒来的他感到阴暗的兴奋。

他无法原谅那样的自己,他觉得自己亵渎了生命里最神圣的东西。

而这样的情绪,是他绝对不想让外人知道的,哪怕是董诗诗,甚至是聂月儿也不能。

一直以来,养母被淫辱的场面带给他的兴奋感都是他从心底鞭笞的对象,而这种对自己的鞭笞,也是他约束行为的动力之一。

这方法一直都很有效。直到他学了幽冥九转功为止。

从犹豫再三的占有了董清清和柳婷,到毫不犹豫的吸取了田芊芊一身功力,这期间,那无数次浮现在脑海的画面,一次也没有再出现过。

直到现在,云盼情和他的对话,才让他重新想起。

但曾经的有力鞭笞,已经无法再让他像当时那样负罪了。

看到这样的画面,任河男人都会感到兴奋的。这种开脱的理由,是从什么时候学会的呢?这一点,连聂阳本人也想不清楚。

他对聂月儿的刻意排斥,也正是因为类似的原因。

如果是以前,他大概还可以毫无顾忌的像宠亲妹妹一样疼惜她,而没有一丝杂念,即使有,也会很快被自责情绪压下。

现在,一切都变得混乱了。面对聂月儿近乎直接的示意,他选择的,只有远远躲开。

随着功力的上升,对诱惑的抵御已经几乎下降到了临界。甚至连变成那样的魏夕安,也让他险些有了男人的冲动。

云盼情并不知道她的话在聂阳心里丢下了石头,激起了回荡不已的涟漪。她也在专心的想着一些事。只不过她究竟在想什么,就没有任何人知道了。

三人之中唯一没有在思考的就是魏晨静。她只是麻木的往回走着,目光呆滞的看着前方。正如他们两人说的那样,那块墓碑早已看不见了,但那块墓碑的影子,将长久的悬在魏晨静心头。

“你决定去孔雀郡了么?”

快要到达镖队落脚地方的时候,云盼情轻声问道。

聂阳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我信不信,结果都只有一个。摧花盟必须从江湖上消失。”

“这次你会带慕容极一起么?”

云盼情看着他的侧脸,小心的问道。

聂阳迟疑了一下,缓缓道:“不,幽冥九歌应该呆在安全的地方。既然咱们仿造的假货根本没起到作用,那不如索性就光明正大的保护慕容极一个人好了。”

“是……这个理由么?”

云盼情微微勾了勾唇角,露出有些失望的神色,先一步往驿站去了。

这次落脚的地方是往孔雀郡和碧阳郡的三叉路口,驿站的规模并不大,所以逐影依然不得不自己寻找过夜的处所。

“奇怪。”

看着驿站的大门,云盼情突然说了这两个字。

聂阳问道:“怎么?你发现什么了么?”

云盼情微微一笑,道:“按说,小董姐姐这种时候应该在门口等你才对。你瞧,那边就两个值班的镖师,这可奇怪了。”

聂阳看着魏晨静循着逐影留下的讯号往他们落脚的地方而去,随口答道:“那也没什么可奇怪,诗诗那人本来就随性的很。她闷起来做点什么,我都不会觉得奇怪。”

但没想到的是,董诗诗现在在做什么,聂阳也看不到了。

董诗诗不见了,董清清也不见了。

一进驿站,聂阳就看到了两个被五花大绑捆在正厅的武当弟子,鹰横天和慕容极正沉着脸坐在一旁,看见聂阳进来,慕容极立刻起身迎了过来,说道:“路上出了一些变故。董家姐妹都不见了。”

“什么?怎么回事?”

聂阳一眼扫过厅堂,在座的两个镖头都是面带愧色,其他人并不在场,想必已经去休息了。

鹰横天开口道:“聂兄弟,尊夫人的马车是我和慕容兄弟看护的,外围还有那些武当弟子。到了离这驿站不远的地方,那些武当弟子突然报警,说是在北面有敌人出现,还伤了他们几个。令妹的马车就在最后,我和慕容兄弟恐怕有失,就往北去看了一看。没想到,我们刚走,那些武当弟子就动手了。他们倒并没有伤到什么人,按他们刚才所说,他们只是按他们的小师叔吩咐,帮忙带走董清清和董诗诗。”

聂阳紧锁眉心,问道:“小师叔?”

鹰横天点头道:“就是董剑鸣。他师父是武当名宿。所以辈分很高。既然是亲弟弟带走了姐姐,我觉得尊夫人的安危应该不必担心。想必是中间有什么误会。”

聂阳微微摇了摇头,突然问道:“田芊芊在哪儿?”

鹰横天一愣,道:“在北院西数第二间。怎么?”

“没什么,只是有些事情,我要好好地问问她。”

聂阳淡淡答道,转身留下一句,“鹰大人,六百万两税银下落已经有了头绪,详细的你问盼情吧。”

原本还想追问的鹰横天立刻转向了云盼情,细细询问起来。也想跟着过去的云盼情只好无奈的被鹰横天绊在了这里,耐心的说着这次了解到的情报。

一进院门,就见到绿儿在院子里焦躁不安的走来走去,双手来回搓着裙边,娇俏的五官皱在了一起,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一看见聂阳回来,绿儿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飞奔过来一路扑进了聂阳怀里,泣道:“姑爷……姑爷!两个小姐,都被人带走了……”

聂阳转念一想,捧起她的脸用拇指替她揩去了泪水,柔声道:“绿儿,先不要哭,告诉我,下午到底是什么情况?”

绿儿抽抽搭搭的说道:“我本来和两个小姐坐在车里,大小姐忙着看书学医,二小姐也一声不吭不知道怎么了,走着走着,马车就停了,然后一通乱响,还有人在外面叫,最后……最后少爷进了马车,用手指一戳,两个小姐就都不能动了,后来来了好几个那个武……武什么山上来的弟子,就把两个小姐都带走了。我抱着少爷不让他走,他……他竟然踢我!”

绿儿委屈的扁着嘴,把腰侧的衣服拉起,让聂阳看到那一块青紫的痕迹,可见董剑鸣下手颇重。

聂阳拍了拍绿儿的脸颊,道:“你先回房休息,我一定会把诗诗他们带回来的。你放心好了。”

“嗯。”

绿儿忙不迭的点着头,“姑爷,你一定要把小姐带回来啊,少爷他失心疯了,他一直说,老爷是你杀的。”

聂阳心头顿时一颤,心中暗道了一句果然如此,不再和绿儿多言,大踏步往田芊芊的房间而去。

留她在这里本就只是因为不愿有人杀她灭口之侯嫁祸给他,惹来田义斌这个大对头。如果她还是在谋算着什么,这次定然不能放过她。

“进来吧,门没闩。”

他望门一敲,里面立刻传来田芊芊的回答,竟好似一直在等他一样。

他推门进去,反手闩住,大步走到床对面的椅子坐下,这种小驿站陈设简单,屋内也没有屏风什么的遮蔽,床上风光一览无余。

田芊芊与其说是衣衫不整,倒不如说是赤身裸体更为贴切。她曲线玲珑的胴体上,仅仅盖着一小块被角,恰好盖着一双丰腴的雪股交叉之处。其余各处,没有一丝半缕。一条白生生的臂膀撑着她的香腮,上身斜斜靠着,绵酥酥的两团肥白丰乳,鼓囊囊的挺在胸前。她直勾勾的看着聂阳,腻声道:“我就知道,你一回来,就会找我兴师问罪。我百口莫辩,说了你也不会相信,索性随你处置。你要杀要刮,要淫要打,都随你喜欢。”

她面带幽怨的说着,一双水眸直勾勾的看着聂阳,若是不了解的人看到,真会觉得这个活色生香的美女既可怜又无辜。

聂阳不愿此时乱了心神,别开视线望着床尾,避开了那饱满的诱人的双峰。

虽然那一双白皙柔嫩的雪足也是撩人的很,但总比其他地方要好上一些。

“你既然知道我要来,应该也知道我要问什么。不想吃苦头的话,你最好老实告诉我。”

田芊芊双腿一错,两只脚掌勾在了一起,左脚圆润光洁的脚趾往上翘着,顶着右脚酥红的足底。那一双小腿也是笔直结实,上面还带着隐隐的水气,看来竟刚刚沐浴不久。她把双脚摆好,才悠悠的细声答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你想问什么,我怎么知道?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只能你问什么,我答什么便是。”

聂阳知道她不会那么痛快,直截了当的问道:“好,你说,你对董剑鸣冤枉我是杀死董浩然的凶手,是为了什么?”

田芊芊曲起一腿,勾着足趾在另一脚脚背上轻轻挠了两下,哼了一声答道:“聂阳,你说我冤枉你,这才是冤枉了我。我田芊芊可以对天发誓,如果我有说过董浩然是你所杀,那就让我五雷轰顶不得好死。董浩然是怎么死的,我压根就不知道。”

聂阳眯起双眼,冷冷道:“那好,你告诉我,你说了什么,让我那小舅子一声不响就跑了个无影无踪。现在还和武当弟子里应外合,把诗诗她们带走。”

田芊芊抿了抿润泽的樱唇,低声道:“我的确说了你的事。但我决计没有冤枉你。”

“哦?”

“我告诉他,董浩然就是夏浩,卑鄙下流里的那个夏浩。他压根就不信,我就告诉他不信的话,不妨自己去找答案。她问我为什么告诉他这个,我就实话实说咯,我说我不忍心看他的两个姐姐蒙在鼓里。那夏浩,其实是你聂阳不共戴天的仇人。怎么,我说的可有一句虚言?聂阳,董浩然是不是夏浩,你比我清楚,夏浩和你有没有血海深仇,你也比我清楚,难道说,你讨了个老婆,就不承认这些了么!”

聂阳被她一顿抢白,竟一下语塞,承诺了保护董家人之后,她们本是他仇家亲眷的念头就再也未曾出现过,模模糊糊甚至真的想把董家姐妹当作亲人看待,此刻被田芊芊夹枪带棒的揭了出来,心头一阵说不出的气闷,只有道:“那些都是我个人的私事,与你何干?”

“与我何干?”

田芊芊讥讽的扬高声音,伸出手掌从头颈向下摸去,“我这身子,从头到脚你都摸过,我的清白都被你拿去了,你的事还想要和我无关?”

不等聂阳开口,田芊芊继续道:“姓聂的,你好好地看着,我的身子不美么?我的脸不漂亮么?我身为田家三小姐,我的身份配不上你么?你连正眼都不看我,却去和自己仇人的女儿卿卿我我,你是不是疯了?”

她一路说完,才放柔了语气,缓缓道:“我的确娇蛮刁钻了些,可大家闺秀该会的,我一样也不曾落下。比起你仇人的亲生女儿,难道不是要好的多么?我帮你把事情挑明,叫她们认清自己的身份,总好过让她们一直仗着你的好心,霸住你妻子的位子不放。我已经把天道出卖了个干净,身子也已经是你的,除了死心塌地跟着你,我还有什么路可走?我一个女人,为了自己的终生大事,难道用些心机也不可以么?”

她顿了一顿,略带讥刺的说道:“另外,如果董家两个女人真的是一心一意爱你,这种天大的事情,她们不可能凭一面之词就信以为真。这么草率的就离开,可见你在她们心中也不过尔尔。”

“她们是被董剑鸣带走的!”

聂阳忍不住出声为那二人辩白。

田芊芊立刻道:“难道她们亲弟弟还能把她们五花大绑关起来么?她们对你没信心,所以才不回来的。保不准回来一个,也是为了要你的命替她们的爹爹报仇。”

“董浩然不是我杀的。”

聂阳深深吸了口气,不想被田芊芊的巧舌引导,“我已经答应了不杀他,就不会动手。”

“那又如何。”

田芊芊一撩被角,整个人钻进了被中,只剩下一双雪白如玉的小脚还露在外面,“你以为女人是那么容易相信外人的么?”

那外人二字,她还刻意加重了语气,“而且话说回来,你和夏浩的关系不可能瞒一辈子,总要让他们知道。我告诉他们,也是为他们好。”

“即便要说,也该由我自己开口!”

聂阳不愿再和她纠缠,平了有些上升的怒气,转而道,“好,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我姑且当作你说的是真的。如你所说,你既然决定跟着我,就不该再有任何事有所隐瞒,对么?”

田芊芊眼也不眨的答道:“不错,你问什么,我便告诉你什么。只要我知道。”

“上次李青鹿的事情,你为什么没说?”

“你没问。而且……那时我还没有下定决心。我习惯了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生活,突然不得不找一个男人依靠,我自然要好好考虑。”

“哦?那你怎么下得决定?”

聂阳不禁好奇起来,他对这女人可以说丝毫没有过好脸色,这样也会决定依靠他,不是说谎,便是有病。

田芊芊的眼中仿佛蒙上了一层水气,突然扭捏了起来,低声道:“这个……可不可以……不说。”

聂阳虽然感到莫名其妙,但还是道:“你刚才不是说了你什么都不隐瞒么?”

田芊芊咬了咬牙,把脸转向了里面,背对着他闷声道:“我……我就看到你对董诗诗的样子,我……我羡慕得很。我爹爹对我娘,从来也没有那样亲密过。我……我还道天下的夫妻,也不过都是这样而已。我……我也想有个人,能那样对我罢了……”

聂阳紧锁眉头,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如果说得都是真的,那到又是麻烦事一件,他如今大仇未报,哪里顾得上这许多风流孽债。对董诗诗那样,也不过是因为在她面前他能够完全放松下来,不用戒备提防,不用小心翼翼,这一层,可是田芊芊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他只好跳过了这一件,转而问道:“天道在丰州境内的据点在哪里?”

田芊芊摇了摇头,“没有。天道的人从来也不设据点,都是临时落脚。”

“那这次来对付我和月儿的,他们都在哪里?”

“原本他们是靠不净和尚的联络一直跟着你们,现在事情败露,我也不知道他们会躲在哪里。”

聂阳将信将疑的追问道:“难道他们就没有经常落脚的地方?”

田芊芊思索了片刻,迟疑道:“天道的人本来就各自都有台面上的身份,自然不会总聚在一起,就像那不净和尚,难道不在少林寺待着么?我加入不久,也没参与过多少事,你要硬让我说,我只能说他们告诉过我,如果事情不顺,可以在摆脱纠缠后去孔雀郡联络。”

又是孔雀郡?这下聂阳的眉头几乎打成一个死结,天道、摧花盟和多半也会在那附近的邢碎影,难道要在那里把一切做个了结不成……

田芊芊看聂阳不再问话,伸出手臂抱住了被头拢在胸前,突的坐了起来,一双玉足垂在床边,将将触到鞋面,光润的小腿又露在聂阳眼前,颇有些你只敢看我的脚我便给你看的味道。她斜侧着头,看着聂阳问道:“聂阳,你到底打算把我怎么样?”

这样一个貌若春花的少女裸处被中腻声问了这么一句,聂阳不禁觉得呼吸有些微乱,他深吸了口气,缓缓道:“我不打算把你怎么样。你若是怕人杀你灭口,你便跟着我。我办完事会亲自把你送回仁庄,负荆请罪。如果你想离开,你现在已经随时可以走了。”

他已经发觉,田芊芊一直这样跟随下去,会让他更加不安。倒不是负罪或是歉疚,而是她摆出了楚楚可怜的架势之后,聂阳便无法对她硬起心肠来。而这女人心机太杂,令他有些排斥,本就不轻易信人,她又已经没有多少可利用的价值,她若愿意走,反倒是好事一桩。

而且,这样直接的田芊芊,令他对继续拒绝下去的决心产生了怀疑。

他本也不是什么圣人,只是对这种男欢女爱之事较为慎重而已,今晚这种肉体诱惑他到还不怎么担心,但那种表白心迹的情感进攻,却恰恰击中了他的软肋。

一旦有了情,哪怕不多,以他现在的定力,就很难再把田芊芊从身边推开了。

田芊芊垂下双目,看着自己的足尖,轻声道:“我不会走的。那个仁庄,我出来就没有想过再回去。你不用向我爹请什么罪,我不管遇上什么劫难,也都是拜他所赐。你不赶我,我就跟着你,你若是赶我走,我就独个儿漂泊好了……”

虽然明知道田芊芊可能在故作可怜,但聂阳还是无法把这个已经全无武功的美丽少女真的赶出门去。他只好用她还可以识别易容这可怜的理由说服自己,跟着,就跟着吧。

“你也知道,这趟镖本身就是个诱饵。你跟着我们,并不比自己离开安全多少。我不一定顾得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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