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出门（1/ 2）
在送走了洛基和罗特后，坤恩的房间中无数的剑刃内卷着退却，露出了房间的真容。
一个巨大的机械之眼出现在房屋的末端，既赵玲罗现身前所在的位置，巨眼嵌在黄铜色的巨大基座之中，构造模拟人眼，眼白为灰色，眼瞳为金色，瞳孔则为蓝色，分别代表着过去，现在与未来的神力，其中灰色的眼白颜色最淡，仍可看到灰色之下的各种错综复杂的机械结构。
在巨眼的前方，原本长刀食月所悬浮的位置，有着一个黄铜色的矮台，原来食月并非悬浮于半空，而是一直都被放置在那用途不明的矮台之上。
“机神的反应如何？”坤恩等到外人都离开后，终于能够问出这个问题了。
赵玲罗走到了矮台前面，右手伸出三指，食指直竖，指尖蕴蓝光，中指微曲，指尖蕴金光，无名指半曲，指尖蕴灰光，偶有细线隐约于指间浮现，但眨眼就再看不见。
“我无法明言机神的情况，毕竟我只是在命理方面提供参考意见的人。在无数的前路之中，仅有的那一条可以将黑月亮的到来延后的命运已经彻底错过了，现在只能说勉强保持在了一个不那么差的方向上……”
在说话间，机械巨眼的瞳孔剧烈收缩，诡异的摩擦声从虚无中响起，须臾之间大量金色的丝线在矮台上一闪而过，赵玲罗试图抓住其中最为泛蓝的那一条，但最后还是无功而返。
“能量不足以再来一次了，能够在不被白厅发现的情况下借用的资源是有限的。”坤恩提醒道。
赵玲罗的布袍此时已经被汗水浸透，她摇头道：“我也没办法再来一次了，唉，不能从过去开始追溯的话，探究命理就几乎和赌博无异了啊。”
坤恩也只能叹气道：“尽力而为吧，我都尽力了几百年了。”
化煞人其实才是受到新天地的影响最严重的组织，世界中心的移动，王都的长途迁移，这都使本就缺乏稳定性的命理探究雪上加霜。
如果想要探求命理，从过去开始是最稳定的，但在污秽之力虎视眈眈的情况下追溯过去是十分危险的，甚至追溯者自身遭到侵蚀都已经是最轻的后果了，即便如此化煞人这个组织当年还是付出了大量的牺牲从单纯的研究史料的统计学向着超凡领域进行了发展。
未来过于飘忽不定，便是未来派的牧师所能预见的范围都十分有限，化煞人虽也拥有一定的未来派牧师作为成员，但还是这份力量还是难以依靠。
现在是最短暂的，现在也是最强大的，前一息既过去，后一息为未来，但人类还是只能活在现在，自然化煞人也只能选择从现在入手。
然而当一个人看到现在之时，他看到现在这件事就已经成为了过去，以此来做出判断再去探究命理，其中的偏差之大可以说使整件事都几乎没有了意义，这也是为什么现在派牧师都是一群表现得近乎冲动无脑的武僧，因为想要抓住现在他们只能依靠本能行事，稍作思考现在便已不在了。
在化煞人的命理研究几乎陷入停滞的时候伸出援手的，是以柳德米拉为首的一众矮人。
虽然柳德米拉因为其将自身彻底整形的行为引起了许多矮人的厌恶，但其机兵领域领头者的身份还是拥有着一定的号召力的，在她的帮助下，一套崭新的命理研究理念逐渐成形。
不是以未来的神力进行预言，而是以机械基于现在对未来做出预测，命理探求者们便可以根据机械所给出的还未到来的现在做出判断，并在那个现在到来的瞬间进行验证。
设想是美好的，但实际实行起来仍旧是问题重重，作为预测的基础的来自现在的信息总是不够充分，预测的准确性本身则难以确认，预测的提前量与命理探求者做出判断所需的时间的契合度也难以调整，得出结果后又会不会有更高层的力量插手影响更是无从得知。
这些不确定要素互相牵连，最终导致这个计划被白厅和王族议会抛弃，化煞人也在同一时期变成了一个灰色的组织，柳德米拉这个最初的设计者也对此失去了兴趣。
但还是有人坚持了下来，虽然历经数百年都没有像样的结果，虽然机械逐渐变成了机神，可这一切终究不是白费的。
罗特和洛基一道经由那个特殊的传送门回到了炼铁厂中，却发现舞已经不在这里了。
“先我们一步出来的小姐去哪了？”罗特对等在黑色墙壁下的机器人问道。
“舞小姐在对着自己的武器自言自语了一阵后，声称自己有很紧急的事情需要先行离开，并没有进行录音，需要复述舞小姐的自言自语么？”机器人回应道。
“啊，这个就不用了。”感觉这个机器人和过来时的那个微妙的不太一样？罗特多看了它几眼，倒也没看出来什么。
洛基对罗特说道：“舞小姐应该会急着回去跟犬神峰先生报告吧，也不知道犬神峰先生对此事先是否知情。”
罗特回头看着洛基那金属化的右手，“唔，洛基先生？话说你的右手真的没事么？”
洛基现在还没办法把绯神绯剑从金属化的右手里拿出来，更别提收鞘了，他用左手在右手上弹了一下，说道：“这种程度其实很轻了，正常来说我这样的混血可不应该能够使用色金武器，我想这就是代价吧。不过说是代价或许也有些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嫌疑，毕竟每一次使用绯神绯剑我都会得到很大的好处。罗特先生，接下来你打算干什么？我在恢复到能够把绯神绯剑收鞘之前都不想离开这个炼铁厂，毕竟我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我是色金武士。”
罗特本来是想要去犬神峰家跟次郎确认一下他到底对此知不知情，但赵玲罗在他离开前给出的模糊的建议又让他有些犹豫，决定有些事还是征求一下这位反正已经入局的洛基的意见为好，“我不太清楚接下来该干什么。那个赵女士和坤恩大师不能明说要我如何如何，我勉强算是接受了，但她们把话说得也太含糊了，就不怕我出去后到处宣扬这里发生的事？”
洛基笑道：“这样想你就有些钻牛角尖了，你会这么做么？”
“虽然我肯定不会，但还是让人很不舒服。”罗特觉得很不爽。
不管是赵玲罗还是坤恩大师都不止一次地提及“不必要的牺牲”，还把命理这什么东西说得玄乎无比，好像多说一句话就有可能使无数人白白丧命。
罗特讨厌无法理解的东西。
洛基再次尝试了一下活动自己的右手，“我倒是对‘突然有一个地位很高的人给我下达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的命令’这种事挺习惯了，虽说也不是什么好事。而且我们现在其实可以知道，那黑月亮的到来一定会是在约尔回到王都之后，否则也就没有给你那样的提醒的必要了。罗特先生，我想了想，不如之后这几天你多来我家做客吧，到时我也可以帮你打打掩护，正好我也有一位需要找个合适的理由才能谢绝会面的客人。”
蕾莉亚现在还是经常来见他，洛基虽也不至于觉得厌烦，但多少还是会觉得有些麻烦。
可以想象蕾莉亚每天能接触到的人，除了那些通知她道尔还是没找到的事务官，就是贪图索丽雅的天赋的贵族派来的说客，应付这些人的同时，这位担心儿子的母亲还要照顾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摆脱痴呆状态的女儿，可以想见到底会有多辛苦，而这个惨状之中洛基也不是完全没有责任，他还没有缺乏责任心到这个地步。
但正因如此才不能再把戈尔察克家牵扯进来了。
只不过自己多少成为了蕾莉亚心灵支柱的事情他是知道的，自从她们被软禁，洛基每天都接受了蕾莉亚的会面要求，突然要拒绝肯定会让她不安，甚至产生一些不好的联想，剑圣约尔的师傅此时倒是一个合适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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